麻子臉老何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結婚。若不是他們家這一片兒要拆遷,老何只怕到臨死也不會動這個念頭。
年輕那會兒的何多平還不是麻子臉,可家裡窮,他沒能討到媳婦。後來他在玻璃廠上夜班,燒鍋爐時打瞌睡,廠房著了火,他燒傷了臉卻好歹撿回了一條命。日子久了,風吹日曬,疤倒是看的不太明顯了,卻落了個麻子臉。
從那以後,老何便斷了成家的念頭,開了間雜貨鋪子,獨自照顧著中風臥床的老爹。後來又收養了一個兒子,想著老有所依,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。
可如今他家要拆遷了,老房子拆遷會分新房、得補償款,這些都是按人頭計算的。居委會的常大媽私底下幫老何算過,他家裡就三個光棍,算下來不夠分一套新房。常大媽是多年鄰裡,理解老何家的難處,她曾偷偷暗示著老何要趕在拆遷辦的人員來統計前,趕緊找個老伴兒結婚,多個人頭就能分到兩室一廳的新居了。
老何聽了她的話,這才又動了想結婚的念頭。
老何跑到五六家婚姻介紹所都做了登記,可一時也沒有一個給他回電話的。是了,老何今年已經五十多了,還一臉麻子,哪能那麼容易就找到一個願意到他家的人呢?
老張常來老何的雜貨鋪買煙,有時也會坐在鋪子門口和老何嘮上兩句。他聽了老何的愁心事兒,卻閒閒地吐著煙圈兒說:「這包煙你請我,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,怎麼樣? 」
老何知道老張年輕時跑運輸見識多人脈廣,可他沒想到老張給他找來的對象卻是一個三十齣頭的年輕女人。老張把人領進屋時,老何連連擺手,一把年紀怎麼能娶一個這麼年輕的?左鄰右舍還不得在背地裡議論他,老何接受不了。
老張一把扯過老何到一旁說:「我只聽說過嫌女人老的,還沒聽過嫌女人年輕的。再說了,情況這麼著急,你以為人那麼好找的?」又低頭湊近悄聲道:「這女人有難處才肯來你家,大不了就撐過去拆遷檢查的這幾個月,你也還賠不了啊!再說了,你看她模樣標緻,難道就真不動心?」
老何側過臉偷眼去瞧,三十幾歲的女人正是一枝花呢,眉清目秀,略施薄粉,低頭間垂落的髮絲都透著溫柔,這樣的女人送上門來,哪個男人能不心動?更別說一輩子沒碰過女人的老何了。
常大媽已經又暗示過老何幾次了,拆遷統計馬上就要開始了,真等不得了。鄰裡間的碎言碎語總比不過實實在在的房子,老何一咬牙同意了。
老張看他點頭,這才放心地關門出去。留他們兩個人在屋裡互相瞭解,老何很是緊張,磕巴著自己的情況算是一滴不漏的全說了。對面的女人卻只是靜靜地聽著從不插話,她只說她叫楊春,丈夫死了,有一個女兒留在老家裡跟著奶奶過,她出來打工是為了湊錢給女兒治病。
代表者: 土屋千冬
郵便番号:114-0001
住所:東京都北区東十条3丁目16番4号
資本金:2,000,000円
設立日:2023年03月07日